沈奇逸自从治愈太后的“千日蛊”后,圣眷正浓,宫中无人不知这位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的女医正。太后为表感激,赏赐了无数奇珍异宝,更特许她自由出入禁宫。
正午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宫殿的台阶上,沈奇逸刚从太医院出来准备回到自己的宫殿,便见一名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,脸上满是惊惶:“柳医政!快、快跟我来!太子殿下他……他快不行了!”
沈奇逸心中一紧,顾不上多问,提步便跟着小太监往东宫疾走。
刚踏入寝殿,就看到太子面色青紫地躺在床上,气息全无,周遭太医们围成一圈束手无策,急得满头大汗。皇上瘫坐在一旁,皇后和太后早已哭成了泪人。
“让开!”沈奇逸沉声喝道,她拨开人群。示意皇后殿中不要留太多人。皇后连忙将其他人都赶走,只留下皇上、她、太后和两个一会煎药的药童。
沈奇逸先是探了探太子的鼻息,又翻开他的眼皮查看,最后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他腕脉上。
片刻后,她眉头紧锁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“是‘牵机引’!此毒无色无味,中毒者先是昏迷,随后经脉寸断,最后窒息而亡。是非常恶毒的一种药。让人死的特别痛苦又无法说出口。”
“什么?怎么会这样,我的儿子啊!!”皇后哭出声,“柳医政,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太子!本宫一定会满足你所有事情!”说完她晃动了下身体差点跌倒。
沈奇逸连忙扶住她:“皇后娘娘莫急,此毒虽狠,但尚有一线生机。”她转向身后的药童,“速取‘七星草’、‘人参’、‘血竭’来,再备一盆冰水!”
两个药童立刻手忙脚乱地准备药材。沈奇逸深吸一口气,从袖中取出一套银针,用烈酒消毒后,找准太子身上几处大穴,快准狠地刺入。
只见她手指翻飞,银针在烛火下闪烁着寒光,每一针都精准无比。刺完针,她又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一些墨绿色的粉末,用冰水调和后,撬开太子的嘴灌了进去。
“这是……”皇上忍不住问道。
“以毒攻毒。”沈奇逸简洁地回答,目光紧紧盯着太子的脸色,“‘牵机引’霸道无比,唯有这‘逆命散’能暂时压制毒性。再晚一点,就算是臣也无力回天了。”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太子的脸色渐渐有了些血色,喉间也发出了轻微的呻吟。沈奇逸松了口气,擦了擦额角的汗珠:“暂时没事了,但还需悉心调养,否则毒性反复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皇后喜极而泣,拉着沈奇逸的手不停地道谢。
沈奇逸暗想:立功的机会来了,她想扳倒赵珩,必须还得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在皇上等人心中的地位。
她想了一下眸光一冷,沉声道:“皇后娘娘,太子中毒绝非意外,定是有人蓄意谋害。此事关系重大,还请娘娘允许我彻查此事。”
皇后此刻对沈奇逸深信不疑,立刻点头:“全凭柳医政做主!不管是谁,只要查到,本宫定要严惩不贷!”
沈奇逸领命,开始着手调查。她先是检查了太子近日的饮食起居,发现并无异常。又细心询问了东宫的宫女太监,众人都称不知。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,一个宫女心虚的看了她一眼,就冲冲回身逃走。
她好奇的拽过一旁我太监“刚才那个宫女是哪个宫里的?”
“回柳医政,那人是高贵妃宫里的果儿。”
高贵妃?沈奇逸心中一动,想起王姨娘曾说过,她嫡母的亲姐姐便是宫中的高贵妃。当年嫡母的娘家因获罪被抄家灭族,因为她们是嫁出去的女儿才没有被波及到。莫非这高贵妃是为了报仇,才对太子下此毒手?还是为了帮助她自己的儿子谋求太子之位??
沈奇逸想了想决定先去高贵妃宫中探探口风。她带着两个药童来到了关雎宫,高贵妃正悠闲地喝着茶,见沈奇逸来了,脸上露出一丝虚伪的笑容:“哟,这不是柳医政吗?听说你救了太子,真是好医术啊。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了?”
沈奇逸淡淡一笑:“贵妃娘娘过奖了,这是臣的本分。只是太子中毒一事,臣正奉皇后娘娘之命正在调查,不知贵妃娘娘可有什么线索?”
高贵妃眼神闪烁了一下,随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:“本宫深居宫中,平时也不怎么走动,哪能有什么线索啊?倒是柳医政,你刚得圣宠,可别得意忘形,胡乱攀咬人才好。”
“贵妃娘娘说笑了,”沈奇逸站起身,目光锐利地看向高贵妃,“臣只是依法办事。不过,臣刚才在娘娘宫中闻到一股奇特的药味,倒是与‘牵机引’的辅药有些相似。不知娘娘最近在用什么药材?可否让臣一看?”
高贵妃脸色微变,猛地放下茶杯:“柳含烟!你这是什么意思?是怀疑本宫下毒吗?那只是寻常补药而已!”
“臣不敢,”沈奇逸微微躬身,“臣只是例行询问罢了请娘娘补药多心。既然娘娘不知,那臣就先告辞了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开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刚走出贵妃宫,便感觉一道冷风袭来,一枚毒针直朝她后心射来。沈奇逸反应极快,侧身躲过,同时抽出袖中的毒粉就要反击。就在这时,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,只听“叮”的一声,毒针被打落在地。
沈奇逸定睛一看,只见那黑影身着黑衣,正是当日给她送药匣的暗卫首领。
“又是你?”沈奇逸皱眉,“你到底是谁?为何屡次救我?”
暗卫首领没有说话,只是从怀中掏出那个紫檀木药匣,递给她。沈奇逸接过药匣,摩挲着匣底的“策”字,心中疑窦丛生。她还想再问,暗卫首领却已转身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宫墙阴影中。
沈奇逸看着他离去的方向,若有所思。高贵妃明显有问题,刚才一定是她想杀人灭口。下一步,她一定会销毁证据的。沈奇逸不再犹豫,立刻回到高贵妃宫中。果然,只见几个宫女正在往炉子里扔东西,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些药包和账本。
“住手!”沈奇逸厉声喝道,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宫女们吓了一跳,见是沈奇逸,顿时慌了神。高贵妃闻讯赶来,脸色铁青:“柳含烟!你擅闯本宫宫殿,到底想干什么?小心本宫告诉皇上判你个抄家灭族之罪!”
“我要干什么?”沈奇逸冷笑一声,上前从炉灰中捡起半张未烧尽的账本,“贵妃娘娘是在销毁证据吧?这上面可是记录着你派人从黑市购买‘牵机引’原料的账目,不知娘娘要作何解释?”
高贵妃脸色煞白,强作镇定:“你胡说!这根本不是本宫的东西!”
“是不是娘娘您的,待稍后一查便知。臣不敢擅自揣度”沈奇逸转身对身后的药童说,“去勤政殿把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来!”
高贵妃见事情败露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,朝着沈奇逸刺来:“贱人!你敢坏我好事,我杀了你!”
沈奇逸早有就有防备,一侧身躲过了高贵妃的攻击,她手腕一翻,一根毒针已刺入高贵妃的手臂。高贵妃惨叫一声,匕首掉落在地,手臂瞬间变得乌黑。
“你……你竟敢给我下毒?”她惊恐地看着沈奇逸。
“臣不敢,臣只是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罢了。”沈奇逸冷冷地说,“这‘麻痹散’只是让你暂时动不了,决不会要您的命。我们还是等皇上和皇后娘娘过来再说吧。”
不多时,皇帝和皇后赶到,看到现场的情景,顿时明白了七八分。皇帝龙颜大怒,立刻下令将高贵妃拿下牢,彻查此事。沈奇逸将找到的证据呈上,包括那半张账本和一些未销毁的药包,铁证如山,高贵妃无从辩驳。
乾元殿的檀香混着龙涎香呛得人发闷,皇上将青瓷茶盏掼在金砖上时,碎瓷片溅到了高贵妃裙裾的金线鸾纹上。她跪在玉阶下,鬓边东珠随着颤抖的肩头晃出细碎光影,却听帝王冷声道:”去,取白绫来。”
掌事太监的手在朱漆盒上抖了三抖,高贵妃突然抓住案几边缘,腕间翡翠镯磕出裂响:“陛下还记得臣妾怀着六皇子时,钦天监说过有紫气东来啊!.....”
“住口!” 皇上拂袖扫落案头玉如意,金丝帘幕哗啦啦卷起半幅,“你父亲当年贪污救灾银两,害的江南数百万百姓成为流民物无家可归,朕黏在你是六皇子生母,留你一命,有这样的外祖,你还指望六皇子将来能继承大统?”
他忽而逼近,玄色龙纹靴碾过她散落的青丝,“如今你意图谋害太子,朕允你留全尸,已是看在六郎......" 尾音戛然而止,殿外忽有夜枭啼鸣。
当值的女官后来说,那日看见六皇子药闯进殿中,被侍卫按在椒房殿外的汉白玉柱上。六皇子的哭声混着帝王掷金印的脆响 ——“即日起,封安乐王,迁去黔州别苑。”
处理完高贵妃的事,沈奇逸已是疲惫不堪。她回到自己的宫殿,拿出那个紫檀木药匣,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暗卫首领。他到底是谁?为什么要帮她?匣底的“策”字又代表什么?
就在这时,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。沈奇逸警惕地望去,只见一道黑影站在窗外的梧桐树上。又是他!
沈奇逸走到窗边,轻声问道:“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暗卫首领跃下树,走到窗前,依旧沉默不语。月光洒在他身上,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。沈奇逸看着他眼中的深邃,心中忽然一动,试探着问:“你是不是……认识一个叫策的人?”
暗卫首领的身体微微一僵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虽然只是一瞬间,但还是被沈奇逸捕捉到了。
“你果然知道!”沈奇逸急切地说,“策到底是谁?他和这个药匣有什么关系?”
暗卫首领沉默了良久,终于缓缓抬起手,指向自己的心口。然后,他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,玉佩的纹路竟与药匣底部的“策”字隐隐相合。
沈奇逸愣住了,看着那半块玉佩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。就在这时,暗卫首领突然捂住胸口,咳出一口鲜血。
“你怎么了?”沈奇逸大惊,想要上前查看,却被他摆手阻止。
他深深地看了沈奇逸一眼,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,有不舍,有眷恋,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。然后,他将半块玉佩放在窗台上,转身再次消失在夜色中。
沈奇逸拿起那半块玉佩,触手冰凉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她的脑海中,让她辗转难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