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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选章节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09:55:35

楚文玥纳宋怜为妃的第七天,我的尸体终于被人发现。

等楚文玥着急忙慌赶来时,我都开始长尸斑了。

他在我的墓前痛哭流涕,暗自后悔不该跟我赌气。

却不知道,我提前吃了药师傅听寒给我的假死丹,如今人已经到了江南。

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年,楚文玥突然抽风,说要挖开坟墓与我合葬。

结果就发现里面的殉葬品不仅洗劫一空,甚至连骨头都不见一根。

楚文玥自知上当后勃然大怒,发誓掘地三尺也要将我找出来。

我连夜收拾东西准备跑路。

傅听寒拉着儿子的手,朝我投来扮猪吃老虎的目光:

“老婆,苟富贵,勿相忘!你不会抛弃我和儿子的,对吗?”

1.

“咳咳咳——”

暮色时,我是被刺鼻的霉味呛醒的。

这是我被打入冷宫的第二年,却依旧适应不了这里的寒凉。

不过冷宫这种地方,本来就不是让人过活的。

我本想着起身倒点水润润嗓子,却透过窗缝,看到几颗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。

“姐姐听说了吗?贵妃娘娘的凤辇刚进朱雀门,陛下就赏了掖庭局三百匹蜀锦!"

“何止呢!连浣衣局的粗使丫头都得了银镯子,偏咱们这......”

后面的话大概有些不好入耳,所以她们故意放低了声音,听不真切。

不过我也能猜到七七八八,无非是些「主子遭难、宫人遭殃」的倒霉话。

我攥紧绣着金线牡丹的帕子——那是三年前封后大典时的旧物,如今金线已磨得发暗。

我如今确实一贫如洗,再也给不了她们任何封赏了。

“不过咱瞧着里面那位,估计也就几天的事了,等她一死,咱们也就自由了。”

说话的小宫女眼眸清亮,头上还戴着我刚入冷宫时赏她的步摇。

我大概确实病的很重,听到楚文玥纳宋怜入宫的消息时,分明已经不难过了,却依旧尝到了喉间翻涌而出的腥甜。

手帕被染成了红色。

我怏怏望着窗外开得正好的紫薇花,忽然想起了从前。

我可能确实没几日好活了。

2.

我跟楚文玥相识的时候,他还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。

那时候他微服出巡,正被人追杀。

我秉着「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」的理念,将他救了出来。

他却满脸防备,问我是何人派来的奸细。

我忍无可忍直接给了他一巴掌,可刚打完,我便后悔了。

原因是他脸上的面具落了下来,露出一张极为绝色的脸。

我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男子,一时有些色迷心窍,竟看入了迷。

直到他面红耳赤清咳出声,我才堪堪回过神来。

“小女子名唤姜离,刚才是小女子冲动了,伤了公子,还望公子莫要生气。”

他终于反应过来我并不是坏人,脸上飞起一抹红晕。

“是我之错,误会了姑娘,还要多谢姑娘方才的救命之恩。”

他浑身湿透,分明狼狈至极,看我的眼眸却含着两池春水。

好似我对他一见钟情的时候,他也对我动了心。

“那公子打算如何谢我?”我有心想逗弄他。

却不想他当了真,随后解下腰间鎏金令牌递给了我,“三日后辰时,护城河边垂柳下。”

我望着他离去时衣摆上的泥污,一时间有些乱了,连师父何时立在身后的,都没察觉到。

当晚师父便给我卜了一卦,“此去如蛾投火,必是孽缘。”

我摩挲着令牌上的螭纹,心何时偏了都不知道,只是向师父追问,"是斩还是躲?"

师父摇头叹息,不语。

他分明已经猜到了我的答案。

三日后,师父送我出观,“阿离,此一别,我们师徒二人的缘分便断了,你可有悔?”

我已褪去道袍换了红装,额间花钿露了出来。

我本是前朝遗孤,道观本就只是一时栖身之所,我终有一天要回到那宫墙内,完成自己的使命。

我躲不掉的。

“多谢师父的养育之恩,阿离不孝,在此拜别师父。”

“罢了,是命也。”

我没有回头,不愿让师父看到我眼里的泪。

3.

楚文玥带我入了宫,成了他的贴身武婢。

他本是庶出,生母又是毫无背景的民间女,宫里人人都瞧不起他,唯有我,觉得他是块可打磨的璞玉。

“阿离,还好有你陪着我。”这句话,我听了很多遍。

但每一次听,都能感受到整颗心被填满的欢喜。

我们也曾月下对弈,雨里观花。

我替他谋算前程,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
三年前,他终于逼宫,做了皇帝。

我替他杀的第一个人,是太后,亦是我的杀母仇人。

血顺着刀刃滴滴落在奢华的地衣上,像极了师父当年摇头叹息的声音。

我的手上,终究还是沾了血。

那日我失魂落魄在地上坐了一夜,楚文玥亦抱着我坐了一夜。

三日后,他不顾朝臣反对封我为后,为我空置后宫。

我以为我用另外一种方式替阿爹阿娘复了国,还收获了一个人的真心。

可好景不长,楚文玥的白月光宋怜,自蛮荒之地逃了回来。

他看我的眼神,突然就变了。

“阿离,怜儿她没有家了,我是她唯一的倚仗,你不要为难她。”

“阿离,怜儿她夜里怕黑,我就去陪陪她,很快就回来。”

“阿离,这御书房你来得,怜儿自然也来得,你何时如此善妒了?”

“阿离,这梨花糕里到底掺了什么,怜儿吃了怎么就吐血不止?”

“阿离,你为何要给怜儿下绝子药?你想毁了她吗?”

还有最后的那一句,“姜离,你德不配位,这皇后之位,你担不起!”

过往种种,去日苦多。

我分明在废后那日就断了情,可也许直到今日,才算彻底死了心。

4.

我打算逃了。

趁着夜黑风高,美人帐中暖。

楚文玥大抵没功夫理我。

说走就走,当晚我便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,两手空空就开始翻墙。

但我忘了,我这身体早就亏空的厉害,曾经我轻易就能翻过的院墙,如今竟是它的边缘我都够不到了。

但……这高的会不会有点太离谱了?

我看着比我高出至少三倍的院墙,合理怀疑是楚文玥那厮偷偷派人垒高的。

“那混蛋是铁了心不给我留活路啊!”我掏出怀里最后一件他送我的玉坠,朝院墙那边狠狠扔过去。

接着我好似听见了一声闷哼。

我吓了一跳,以为砸中了人。

可我等了半天,别说人了,连鬼影都没有。

我彻底泄了气,怏怏的开始埋头挖狗洞。

“世风日下,人心不古……我堂堂皇后娘娘,夜半三更挖狗洞,说出去还要不要面子了!”我边挖边忿忿不平。

“既然都挖狗洞了,想来面子,应该也没那么重要。”

轻飘飘的一句话,猝不及防落了下来。

“!!!!”

谁在说话?!

我吓得咻然回头,除了四面八方不知名的风,什么都没有。

我甚至怀疑我是病得生了幻觉。

我揉了揉眼睛,继续埋头苦干。

“唉,你要是聪明一点,就该抬头看看。”那声音自头顶传来。

于是,我就这样抬头与他四目相对,将他眼里的一言难尽逮个正着。

“你要是聪明,就不会想着来冷宫行窃了。”

我对小贼反唇相讥。

“你说本大爷……像贼?”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有点滑稽。

我没忍住白了他一眼,“怎么,这年头做贼,都做出羞耻感了?”

他立马炸了毛,从院墙上飞了下来,“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,有本大爷这般貌美如花的小贼吗?”

貌美如花?

我凑近了一点,借着月光,将他的脸一览无余。

随后,我老实回道,“那应该是没有的。”

因为这厮,确实生了一张俊俏至极的脸。

“你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眼神透着第一次遇到傻子的茫然。

我却不再理他,继续挖着狗洞。

如果天亮之前没有挖好,被人瞧见也就罢了。

可若是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到楚文玥耳中,那我就真的没活路了。

“你很想离开这里吗?”那人好奇的问。

我忙得很,没空理他。

于是他蹲了下来,开始利诱,“我或许有办法带你离开。”

我停了下来,半信半疑的看着他。

“别这么崇拜的看着我,我知道我很帅。”

“……”这人多半,是个傻子!

我还是继续挖狗洞吧。

见我不信,他有些急了,从怀里掏出一颗金色的丹药,“我真的有办法!”

5.

“这是什么?”我看着这颗比拇指还大的药丸,莫名觉得嗓子眼噎得慌。

“假死丹。”他模样含着笑,似乎有些自得。

看在这东西确实有用的份上,我姑且忍忍他。

“那我就……”

“啪——”

我话还没说完,他就一巴掌拍到我的爪子上。

“来而不往非礼也。”

我无奈,“我买!我买还不行吗?”

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,将药捏得更紧了。

“……”

好吧,我承认,我确实没钱了。

就连身上那唯一值钱的东西,也在刚才,被我扔出墙了。

“要不,这样,”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窘迫,他又将药重新递给了我,“我把药给你,你做我老婆。这样,咱们都不吃亏。”

“老婆?那是什么东西?”

这厮该不是想趁机讹我吧?

我狐疑的望着他,亲眼看见他的脸由白转红。

我彻底懵了。

这厮的反应,怎么像是……在害羞?

我头有点晕,或许是看花了眼。

“咳,老婆不是什么东西,而是一种关系,似亲似友,互帮互助的一种关系。”他一本正经向我解释。

我自动忽略了他脸上那一抹不自然的心虚,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下来。

“可以!你把药给我,以后我就是你老婆了。”

他貌似有些开心,一张如花似玉的脸,甚至笑出了褶子。

“行,老婆,那你先叫声老公来听听。”

他似乎憋着笑。

“老公?”我挑眉。

这人都是哪里来的一些奇怪话。

“对,再叫一声试试。”

“……”不知为何,我有一种上了当的感觉。

可我现在,确实需要这颗假死丹。

“老公!”

他果然将药递给了我。

我小心揣好丹药,鬼鬼祟祟回了屋。

恍惚间,我好像看见他正弯着腰,在帮我埋狗洞。

这厮,心思还挺细腻的嘛!

6.

我的尸体是在第七天,才被人发现的。

这消息终于传到了楚文玥耳中,他的第一反应,自是不信。

“姜离病死了?怎么可能,她身体分明壮如牛。”

他大概以为我在冷宫过的也是养尊处优的日子。

却不知,那些管事的宫女嬷嬷都是看人下菜的。

见我失宠,都恨不得过来踩一脚讨宋怜欢心,我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。

冷宫的两年蹉磨,我的身体早就被拖垮了。

曾经我是有过幻想的,以为他就是在气头上,等消了气,就会来接我回去。

可两年过去了,什么样的幻想都清醒了。

楚文玥,不爱我了。

我甚至不敢细想,从头至尾,他到底有没有真心的爱过我。

但这个问题,随着我身死魂消,再没有任何意义。

楚文玥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去了冷宫,还带了御医。

房门是敞开的,但是却无人敢进去。

因为我的死相确实有些吓人。

那天夜里我刚服下那颗假死丹,便开始呕血不止。

我甚至开始怀疑,那枚丹药或许并不是什么假死丹,或许就是来要我命的。

但吞都吞了,再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
我想喊人,血却不断从嘴里喷涌而出。

没过多久,我便没了呼吸。

只是我没想到我死后七天才被人察觉。

如今正是最热的时候,尸体根本不宜久放。

血腥味裹着腐臭从里面涌出,让人望而畏步。

根本不用御医把脉,也能知道,里面的人,死透了。

楚文玥远远就看到了我的尸体,他脸色惨白,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
“怎么会,朕前不久才看过她……”

话到这里突然就顿住了。

他突然想起来,他说的前不久,已经是两年前,我刚被打入冷宫的时候。

他自知理亏,踉跄着步伐向我走来。

他应该是想抱我,却被身边的大太监劝住了。

“陛下,娘娘已薨,仪容有损,当早日下葬才是。”

楚文玥一脚把他踢开了,“滚!”

“暗影卫出来,给朕查!阿离到底是如何死的,查不清楚,提头来见。”

“是。”

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,众人战战兢兢跪了一地。

负责照顾我的宫女嬷嬷都吓破了胆,拼命磕头求饶。

楚文玥看也未看,手一挥,下了死令,“没照顾好朕的阿离,当诛!”

冷宫外瞬间一片血腥。

楚文玥将我从床上抱了起来,这时候他才发现,不知何时,我已经瘦得形销骨立。

他想给我擦拭脸上的血渍,却发现我白皙的脸上已经生出了几块尸斑。

他有些不敢置信,“阿离,你何时……成了这副模样……”

“这两年,你从不来求朕,朕以为,你还在赌气……”

“朕娶宋怜,以为你会吃醋,可你迟迟没有反应,朕以为你是对朕死心了,却没想到,会要了你的命……”

“阿离,是朕错了,你回来……好不好……”

一国天子,抱着曾经心爱的女子,哭得像个孩子。

但无人再敢上前安慰。

7.

楚文玥将我抱回了寝殿,恰好撞见宋怜穿着一身华服迎面走来。

见到我的尸体后,她先是吓了一跳,随后眼里是藏不住的欢喜。

毕竟我死了,她跟楚文玥之间的障碍就彻底消失了。

这两年,我虽然被废后,但楚文玥迟迟没有再封后的打算。

即便再宠宋怜,也不过位极皇贵妃。

她始终是不甘心的。

可她太急了,这样的眼神落在楚文玥眼里,就似一把火。

楚文玥立刻掐住了她的脖子,“你在高兴什么?”

宋怜吓得花容失色,“陛下,臣妾没有……”

楚文玥不听,只一味收紧了手中的力道,像是要活生生将宋怜掐死。

宋怜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,她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,楚文玥是真的想要她死。

眼泪如珍珠一般簌簌落了下来,滴在了楚文玥的手背上。

他依旧无动于衷,“阿离的死,你要负一半的责任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阿离死了,你就有机会坐上后位了,对吧?痴心妄想!”

“朕这一生唯一的皇后,只会是阿离!”

楚文玥将宋怜重重甩在地上,随后将我抱进去,小心翼翼放在了龙榻上。

他想替我宽衣,待看清那些密密麻麻的尸斑后,又缩回了手,转而吩咐道,“来人,给娘娘梳洗。”

宫女忍着害怕,替我上了妆,换了衣。

楚文玥望着我,像是想起了以前。

只是他的阿离,再不会对他笑了。

楚文玥将我的尸体留在他的寝宫三天三夜,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,怕触了陛下的霉头。

可朝臣却忍不了了,纷纷跪在外面,求楚文玥将我下葬。

“陛下,娘娘已薨,死者为大,当入土为安呐!”老太师跪在地上,声音里满是苍凉。

他曾做过我的老师,也尝过我亲手做的糕点。

如今也是他,冒着被杀头的危险,来劝楚文玥放过我。

“太师,你说阿离她,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朕了……”

楚文玥终于走了出来,一夜白头。

太师大恸:“陛下,当保重龙体啊,娘娘若泉下有知,也希望你能放过自己。”

楚文玥捂住胸口,无声的摆了摆手,示意众人进去吧。

我终于得以入土为安了。

8.

我没有被楚文玥安葬在皇陵。

但也感谢他如此安排,我才能死里逃生。

傅听寒将我从棺材里挖出来的时候,我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心跳了。

他吓得赶紧给我喂了一颗回魂丹,才让我得以苏醒过来。

我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和远处的青山白云,有一瞬间的不真实。

他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,“看什么?莫不是被你老公帅傻了?”

我终于相信,这不是梦。

“我以为,我真的死了。”嗓子很哑,透着死里逃生的喟叹。

他递给我一杯水,见我虚弱的很,又小心翼翼喂给我喝。

“你死了,我不就没老婆了?”

他三句话没个正形,我不想理他,他也不生气,竟将我拦腰抱了起来。

“干嘛?”

“私奔还是逃命,选一个吧?”

我一言难尽,勉为其难道,“私奔吧,至少听起来没有逃命那么狼狈。”

“老婆遵命!”

他将我抱上了马车,我才发现马车上还温着一碗白粥。

“你先吃着,我去去就回!”

我拉住他的衣袖,有些紧张,“干嘛去?”

“你的坟还敞着呢,不吉利,我去埋埋。”

我一言难尽的望着他,“……去吧!”

白粥是小火慢熬的,我饿了太久,吃不出是个什么滋味,只觉得胃里很暖和。

但我吃不下太多,我病了太久,进食已经成了很困难的一件事。

为了不让外面的那人担心,我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小半碗。

马车里还准备了一套新衣服,一盆温水,和一面铜镜。

我将衣服褪下,开始对着铜镜梳洗。

只一眼,便吓得将铜镜甩了出去。

“啊——”

恰好傅听寒赶了回来,听到我的叫声,立马掀开了帘子,见到的就是我衣不蔽体的样子。

他却完全不懂得避嫌一般,满脸焦急,“怎么了?可是有哪里不舒服?”

我红着脸冲他摇头,有些难以启齿,“没事……就是,被自己的模样,吓到了……”

他见我脸颊绯红,依旧有些不放心,“可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……”

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看不懂,还是装作看不懂。

只能咬着唇角,有些羞耻的望着他。

他好像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,我也许是害羞了。

“这不还穿着小衣的嘛,就露了两条手臂,不打紧的。毕竟,在我家乡,连穿得更露骨的我都看过。”他语气里透着不以为然。

我不知为何,突然就生出一股怒火,甩手给了他一巴掌,“无赖!”

他不敢置信捂着脸,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冒了一句,“糟糕,忘记你是古人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我听不懂,只觉得心里闷闷的。

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!

9.

我没想到傅听寒竟然是医仙易居安的关门弟子。

我有些一言难尽,“医仙莫不是……个女子?”

他驾着马车,探出头来,“此话怎讲?”

“估计也就看中你有副好皮囊。”

他终于听出我的话外之音,于是故意道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“……”我突然就不乐意吭声了。

“哈哈,骗你的,我师父是个白胡子老头,当初可是他求着要收我为徒的哈!”

我自然不信,“他看中你什么了?”

他托着头故作深沉,好半天才颇为感叹的说了一句,“也许每个穿越过来的人,都会遇见他命中注定的世外高人吧!”

“……”神经!

我们一路走走停停,三个月后,终于到了江南。

我脸上的尸斑,已经彻底消失了。

这几个月我被傅听寒强迫着喝各种汤药,身体已经养好了不少。

就连身上,也长了一点肉来。

“不错,我老婆果然是天生丽质,再养养,定不比那春风楼的头牌差。”

我气得拧住了他的耳朵,“你竟然拿我跟青楼的花魁比?”

他立马讨饶,“老婆我错了,下次不敢了!”

他每次认错都很积极,偏偏是个把不住嘴的。

这次我故意想给他一个教训,于是我在青天白日,离家出走了。

但我没想到我会这么背,刚走出去没多久,便被人从身后套了头。

再醒来的时候,我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间柴房。

门口传来讨价还价的声音,“这娘子的样貌和身段,五百两真的不亏。”

“五百两?你要知道我这春风楼里的头牌,最贵的也才三百两。”

“那行,咱们都各退一步,四百两,如果还是不行,那这笔买卖便不做了,听说县令最近在纳新夫人,我将这娘子送给县令,说不定还能博一个好前程……”

“别呀,四百两就四百两,这银钱你拿着,咱们就算银货两讫了!”

“还是嬷嬷大度!”

谈话声终于消失。

接着,门被人推开了,我赶紧闭上眼睛,假装还在昏睡。

接着我的脸便被人托了起来,“生得确实不错!”

“花魁病了,正好,今夜就由你替她接客!”

10.

我暗呼不好。

傅听寒那个乌鸦嘴,这下还真是害惨了我。

我暗自琢磨如何脱身。

还未想好,便迎来一盆凉水。

我立马被呛醒了过来。

这几个月,我虽然身子养好了一些,却格外畏寒。

何况是这寒冬腊月。

这一盆凉水浇顶,那嬷嬷还来不及给我施威,便见我冻得瑟瑟发抖,唇色惨白。

她想不到我竟是个不中用的,顿时又气又悔,“带下去换身衣服,别还没接客,就先病了,我这春风楼,可不养闲人。”

我立马被人抬了下去。

不知道她们在水里泡了什么东西,不到一柱香的功夫,我便感觉如火焚身,如蚁噬骨。

接着,她们只给我穿了一件轻纱,便将我推入了某个房间。

我还没反应过来,便落入了一个有些油腻的怀抱中。

“不错,果然绝色,嬷嬷当真没有骗我!”

男人说着便要低头吻我,我厌恶的撇开了头,极力想要推开他。

双手却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,使不上任何劲。

难道,我今日真要失身在这里?

想到这,我的眼泪立马无助的落了下来。

那男人见我哭了,难得有些怜惜的安慰我,“娘子莫哭,只要今夜你将本少爷伺候舒服了,明日,本少爷就替你赎身,好不好?”

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,接着我便听见一声暴喝,“好你大爷!你爷爷的老婆也敢抢,你是不是活腻歪了?!”

接着便是一声闷哼。

我愣愣的睁开眼睛,看见傅听寒正拍着手扔掉手中的木棍。

见我哭了,立马朝我张开手,“让你受委屈了,是老公不好,咱们回家吧!”

我立马扑了上去,委屈的哭得天崩地裂。

最后,还不忘在他脖子上狠狠来了一口。

他被我咬得龇牙咧嘴,连连讨饶,“老婆,口下留人,我错了,真错了……”

接着,他便不吭声了。

因为我咬他的动作,渐渐变成了吻。

他吞了吞口水,像是被吓到了,“老婆,你你你……”

“傅听寒,我好热,好难受……”

她们在浴桶里加了依兰香。

我如今的身体,是受不住的。

见他不作回应,我有些着急,“傅听寒,我难受,你听见了吗?……”

他终于叹了一口气,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,“叫老公,我这才不算趁人之危……”

“老公、我难受……”

他终于吻住了我。

11.

回到家后,我跟傅听寒都有些无措。

“昨夜,我……”

他向来伶牙俐齿,第一次,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。

我莫名就想到了昨夜,他乱了呼吸的模样。

“傅听寒,我再问你一次,老婆到底是什么意思?”

他垂下头,有些不敢看我,“是……娘子的意思。”

我轰然红了脸,骂他,“不要脸!”

接着,我又问他,“那老公呢?”

他终于抬头,笑了,“自然是相公的意思。”

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
一颗心,只觉得滚烫得很。

“那为何要骗我?”

“我怕你不愿意,哪有人一上来就唤人家姑娘「娘子」的。”

我用眼嗔了他一眼,“你还知道啊!”

他有些羞赧,又回答的理直气壮,“没办法,见美人兮,思之如狂。”

这话我是不信的,毕竟当时我遇到他的时候,已经年过二十二了,且还是个病秧子,是瞧不出美的。

他却不以为然,“二十二岁的年纪,在我家乡,就是个小姑娘。”

我有些好奇,“你的家乡在哪里呀?”

“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,我这辈子,可能都没有机会再回去了。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。

我问他,“那你想回去吗?”

他回答的不假思索,“想啊,做梦都想。”

我有些难受,他却握住了我的手,“还想带你一起回去。”

“会的,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

我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,但如果真的有机会,我想,我是愿意陪他回去的。

傅听寒在江南买了一座宅子。

我有些怀疑,“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?”

“严谨一点,是你的银子。”

我更加纳闷了,我穷得叮当响,别说银子了,就连铜板,也是没有的。

我吃穿用度,花的全是傅听寒的钱。

“你忘了,楚文玥给你陪葬了不少好东西。”他好心的提醒我。

“!!!你疯啦!”

“你就说这钱该不该花吧?”

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接下来的生活,很没骨气的闭上了嘴,“该。”

“那不就对了,花前夫哥的钱,不心疼。”

我对他的行为再次表示一言难尽。

也许是我的眼神刺激到了他,他终于决定在外面租个铺子,开间医馆。

渐渐的,街坊邻居都听说了这位傅大夫。

医馆的病人开始络绎不绝。

我的身体也在傅听寒的照顾下,恢复如初。

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时候,医馆后院却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。

12.

“阿离,我就知道,你没死。”

男人的脸上带着风霜的痕迹,一头白发,脸上甚至有了明显的细纹。

他才年过三十,为何会苍老的如此迅速?

我有些诧异。

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,他语气带着苦涩,“吓到你了是不是?你离开后,我过得不好,很不好……”

我动了动嘴唇,试着安慰他,“没事的,至少这些年,我过得不错。”

“……”他似乎被噎了一下,好半天,才重新找回了声音。

“阿离,你好狠的心,如果不是我快要死了,想着与你合棺,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我?”

“阿离,这些年,我常常梦见你,你呢?就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?”

我没时间陪他伤春悲秋,“不好意思,我这边正忙,要不你改天,再登门拜访?”

“大胆!”楚文玥还未出声,他身边的近卫就先将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
“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?”我并不害怕,只冷着脸看他。

楚文玥眼里闪过伤痛,“我没有……”

接着,他将近卫的剑打落在地。

“退下!谁允许你向阿离拔剑的!”

“陛下……”

“出去!”

近卫被赶了出去,后院只剩下了我们两人。

他扑过来想要抱我,被我侧身躲了过去。

他有些受伤,“阿离,你可是还在怨我?”

我摇了摇头,“身死魂消,一笔勾销,我早就不怨你了。”

他却不敢置信捏住了我的肩膀,“一笔勾销?姜离,你说什么,你有本事再说一遍!”

我皱眉望着他,“楚文玥,别发疯,你的姜离早就死了,我不欠你什么。”

他笑了起来,眼角有泪水滑落,“姜离,你真的不欠我什么吗?因为你,宋怜失去了孩子,最后又因为你,宋怜失去了性命,她曾经,是我最在意的人。可为了你,我亲手杀死了她。”

我大受震撼,“你杀了她?”

“她害你不惜假死脱身,该死!”

“杀她的人是你,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
“因为,如果不是她,你也不会离开我。”

“……所以呢?”我第一次觉得此人不可理喻。

“我替你报了仇,你可否原谅我?”

我没有一丝犹豫,“不能。”

“无论你信与不信,宋怜的孩子不是我杀的,我离开你,也不是因为宋怜。”

“那是因为什么?”

我甩开他的禁锢,一字一顿道,“因为我瞎了眼,看错了人,但我不愿意再瞎下去了。”

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我说,我不爱你了。”

他突然抱住了我,低声恳求,“阿离,把这话收回去,我就全当没听见,好不好?”

13.

我无奈翻了个白眼,正打算给他脚背狠狠来一下的时候,身后突然传来傅听寒的声音:

“陛下,青天白日抢别人娘子的事,说出去怕不太好吧?”

儿子傅朝摇晃着步子,嚷嚷着“娘亲抱~”

楚文玥终于放开了我,眼里满是震惊,“你……嫁人了?还有了孩子?”

“那墓里的陪葬品,你全用来养男人了?”

我走过去将傅朝抱了起来,牵起傅听寒的手,一本正经介绍道:

“这是我相公,傅听寒。”

“姜离,你好大的胆子!谁允许你改嫁的!我还没死呢?!”

楚文玥大概确实被气得不轻,这句话说完,竟然怒火攻心,一口鲜血喷了出来。

傅听寒有些无措,“娘子,这人该不会想死在我这儿,好趁机讹我一笔吧?”

我有些无奈,“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,要你那点银子做甚?”

他立马大彻大悟,“对哦,那你要是跟他回去,岂不是会变得非常有钱?”

接着,他拉起我的手,郑重其事道,“娘子,苟富贵,勿相忘啊!”

“……”我没客气直接给了他一巴掌。

他终于满足的闭上了嘴巴。

楚文玥依旧不愿离开,但似乎已经明白用强对我没用,于是他试着开始装可怜。

“阿离,你还记得老太师吗?他病了,病得很严重,你不想回去看看他吗?”

“我想回去的话,我相公会陪我的,就不劳陛下费心了。”

远处正鬼鬼祟祟听墙角的傅听寒听此,默默的点了点头。

我莫名觉得想笑。

“阿离,宫里我们一起种的那颗梨树已经开花结果了,你曾经说过,要跟我此生不离的。”

我无动于衷,“陛下都说了是曾经,等却故人心易变,这道理还是陛下教的,何况,如今这季节,梨树既未开花,也未结果,陛下该向前看了。”

见我油盐不进,楚文玥终于没了好脾气,“姜离!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毫无办法?”

我放下手中的药材,冷眼看着他,“姜离不敢,陛下想要为难姜离,自然有的是法子,比如将我相公和孩子绑了,逼我就范,又比如,直接杀了他们,断了我的念想。”

他怔住,“那你还……”

我直接打断他,“你当然可以这么做,无非就是让我恨你,让我再死一次而已,这在帝王眼中,又算得了什么呢!”

他不敢置信,连嘴唇都发着抖,“姜离,在你眼中,我就如此视你为草芥吗?”

“那就请陛下,放姜离一条生路吧!”我跪了下来,行的却是君臣礼。

他终于自嘲一般笑了出来,“姜离,你分明赌的,是我的心。”

我没有否认,但我赌的,并不是昔日情郎的心,而是一个帝王,最深处的愧疚。

楚文玥对我,是有愧的。

我只要看明白这一点,就够了。

“姜离,你赢了,从此以后,你自由了。”

我终于舒了一口气。

是的,我赢了。

楚文玥再没有出现。

但傅听寒还是不放心,深更半夜将我叫醒,身上背着好几个大包裹。

我睡眼惺忪,莫名其妙,“干嘛?家里闹贼了?”

他不由分说给我穿衣服,“我不管,这个地方不能待了。”

“为啥?”我有些舍不得我的小院。

“不怕贼来偷,就怕贼惦记,我总觉得楚文玥那厮,还会再来。”

我有些无奈,“他不会再来了,真的!”

“老婆,你是不愿意跟我私奔了吗?”他语气里满是委屈。

我立马笑了,“胡说,我不跟你,还能跟谁。”

他终于喜笑颜开替我穿鞋。

夜黑风高,也许并不是为了逃命,而是心甘情愿跟心爱的人,私奔到另一处人间乐土。

“老婆,你想去哪儿?”

“君心安处,即我家。”

(全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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