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妄,若我死了,你会后悔吗?”
姜瓷攥着胃癌晚期的诊断书,站在落地窗前,声音发颤。
窗外,沈妄正温柔替林悦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闻言回头,眼神满是不耐:“姜瓷,你能不能别整天神经兮兮?
悦悦刚经历车祸,需要我陪,你就不能懂事点?”
彼时的姜瓷还怀揣着最后一丝期待,可她不知道,当死亡真正降临,沈妄的悔恨,将如汹涌潮水,把他的人生彻底淹没……
1
姜瓷嫁进沈家时,是京都最盛大的婚礼。沈妄西装笔挺,在众人艳羡目光中牵起她的手,可她清楚,那目光里的温度,大多是因为沈家少夫人的身份,而非沈妄对她的爱。婚后,沈妄的温柔,仿佛被按下了删除键,只剩下对林悦的偏爱。
林悦是沈妄的青梅竹马,一场车祸让她失去部分记忆,也让沈妄对她生出强烈的保护欲。姜瓷理解这份感情,可她没想到,自己会成为这份 “保护” 的牺牲品。
某个周末,姜瓷早起为沈妄熬制养胃粥。她记得沈妄胃不好,婚后便研习各种养胃食谱,这粥熬了三个小时,米油交融,香气四溢。可当她端着粥下楼,却看见客厅里,林悦穿着沈妄的白衬衫,依偎在他肩头,两人共享一份早餐,笑声清脆。
“阿妄,这粥……”姜瓷攥紧托盘,声音轻得像羽毛。沈妄抬眼,皱眉道:“姜瓷,你没看到悦悦在吗?别添乱。” 林悦捂嘴笑,“瓷瓷姐,你不会介意我穿阿妄的衣服吧?我早上着急,没找着自己的……” 姜瓷勉强笑了笑,“不介意,你们吃。” 转身时,粥的温度透过托盘,烫得她手心发疼,可更疼的是心口。
后来林悦迷上姜瓷的高定衣帽间,理由是 “瓷瓷姐的审美我太喜欢啦”。沈妄大手一挥,“喜欢就挑,不够再买”。姜瓷看着自己珍藏的礼服一件件被林悦试穿、丢弃,那些承载着她对时尚热爱的裙子,在林悦眼里不过是随意把玩的物件。她想开口阻止,沈妄却先一步道:“姜瓷,你就不能让着悦悦?她刚经历车祸,情绪不稳定。” 姜瓷闭嘴,默默把委屈咽进肚子。
一次晚宴,姜瓷身着一袭墨色鱼尾裙,精心搭配了祖母绿项链,本想惊艳亮相。可林悦却在沈妄耳边低语几句,沈妄便走过来,生硬道:“姜瓷,悦悦说这条裙子她也喜欢,你换一件。” 姜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“这是我特意为今晚准备的……” “换了!” 沈妄的话,像一把刀,切断了她所有的坚持。姜瓷躲进房间换衣服,镜子里的自己,妆容精致却眼神落寞,她忽然觉得,自己在这个家,像个多余的装饰。
林悦变本加厉,故意在沈妄面前说姜瓷的坏话。“沈哥哥,我觉得瓷瓷姐好像不喜欢我,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冷冷的。” 沈妄当即找姜瓷对峙,“姜瓷,你到底想怎样?悦悦对你够容忍了,你别不知好歹!” 姜瓷百口莫辩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“我没有……” 可沈妄根本不听,摔门而去,留下她在空荡荡的房间,孤独地蜷缩成一团。
姜瓷的身体越来越差,频繁的胃痛让她夜里难以入睡。可每次她想和沈妄说,沈妄都不耐烦地说:“你能不能别这么矫情?悦悦比你难过多了,我没功夫陪你演戏。” 直到有一次,姜瓷在厨房晕倒,佣人紧急联系沈妄,他却回:“让家庭医生看看就行,我在陪悦悦做康复治疗。” 家庭医生诊断后,欲言又止,姜瓷强撑着说:“别告诉他,别让他烦。”
日子就这样在姜瓷的隐忍与沈妄的偏心中流逝,而胃癌的阴影,也在一点点吞噬姜瓷的生命。她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,把给沈妄准备的礼物、记录他喜好的笔记本,都小心收进箱子,每一样物件,都藏着她未曾说出口的爱,可她不知道,这些爱,终会在她死后,成为沈妄最锋利的自我惩罚工具。
2
寒冬的京都,格外冷。姜瓷的病情已到晚期,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力气。林悦却在这时,提出想让姜瓷为她跳一支舞—— 那是姜瓷年轻时,为追求沈妄特意学的芭蕾。
“沈哥哥,我听说瓷瓷姐以前芭蕾舞跳得可好了,我好想看看呀。” 林悦靠在沈妄怀里,笑意盈盈。沈妄看向姜瓷,“姜瓷,你就满足悦悦的心愿。” 姜瓷摇头,“我身体不舒服,跳不了。” 沈妄却皱眉,“姜瓷,你别太自私,悦悦就这么点小要求,你都不满足?” 林悦适时添油加醋,“瓷瓷姐,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,你这么讨厌我……” 姜瓷望着沈妄满是期待的眼神,最终还是点了头。
她换上单薄的舞裙,在庭院的露天舞台上准备。寒风似刀,割在脸上生疼,姜瓷深吸一口气,开始舞动。曾经轻盈的步伐,如今变得沉重,每一次跳跃、旋转,都带着钻心的痛。台下,沈妄和林悦喝着热茶,轻声谈笑,仿佛她只是个供人取乐的工具。
舞到一半,姜瓷胃里一阵翻涌,剧痛让她摔倒在地。林悦却娇笑,“沈哥哥,她肯定是故意的,想让我们出丑。” 沈妄起身,对着姜瓷怒喝:“姜瓷,你能不能别这么下作!为了博关注,连脸都不要了!” 姜瓷捂着肚子,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,她想解释,可喉咙里只有断断续续的呜咽。
被扶回房间后,姜瓷陷入昏迷。朦胧中,她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,穿着漂亮的舞裙,在聚光灯下旋转,而沈妄在台下,目光灼灼地看着她。那时的爱意多纯粹啊,可如今…… 姜瓷缓缓睁开眼,病房里一片死寂,她知道,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她颤抖着给沈妄发消息:“阿妄,我在医院,快要撑不住了,你能来看看我吗?” 消息发出去许久,等来的却是沈妄的回复:“姜瓷,你别闹,我在陪悦悦做心理疏导,她经历车祸后心理创伤很严重,你就不能体谅一下?” 姜瓷盯着手机屏幕,泪水无声落下,滴在被子上,晕开小小的水渍。
姜瓷开始写遗书,每一笔都用尽全身力气。“阿妄,我爱了你十年,从青春年少到嫁为人妇,可这份爱,终究是我一人的独角戏…… 婚戒我放在当初你求婚的抽屉里,就当我们的爱情,随着我的离去,彻底消逝吧……” 写完最后一句,姜瓷缓缓闭上眼,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仿佛要掩盖这世间所有的遗憾。
次日清晨,护士来查房,发现姜瓷的手早已冰冷。医院联系沈妄,他正在陪林悦挑选新公寓,听到消息只当是姜瓷的 “恶作剧”,不耐道:“你们别理她,她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博关注。” 直到傍晚,林悦假惺惺说 “还是去看看吧,万一真有事”,沈妄才不情不愿前往医院。
推开门,看到的是盖着白布的姜瓷,沈妄的笑声戛然而止。他颤抖着揭开白布,姜瓷苍白的脸映入眼帘,那一刻,时间仿佛凝固,沈妄的世界天崩地裂。他冲过去摇晃姜瓷的身体,“姜瓷,你别装了,起来啊!你不是最喜欢装可怜吗?” 可回应他的,只有无尽的寂静。
3
沈妄像疯了一样,在医院里四处寻找姜瓷 “没死” 的证据。他跑到护士站大吵大闹,“你们一定是搞错了,姜瓷她不会死的!她那么爱装,怎么可能死!” 护士们无奈又心疼地看着他,不知该如何劝解。
回到家,沈妄直奔姜瓷的房间,疯狂翻找,像是在寻找能证明姜瓷还活着的线索。他打开姜瓷的遗物箱,那封遗书静静躺在最上层。沈妄颤抖着手拆开,看着看着,泪水决堤。“阿妄,我曾以为,只要我足够懂事,足够隐忍,就能换来你的一丝怜爱,可直到生命尽头,我才明白,我的爱,在你眼里,不过是可笑的累赘……” 沈妄泣不成声,把遗书紧紧捂在胸口,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姜瓷的温度。
接着,他发现了姜瓷为他准备的各种东西。那个记着他喜好的笔记本,从他喜欢的咖啡口味、穿衣风格,到他每月的工作安排,事无巨细。还有他随口提过的绝版机械手表,姜瓷省吃俭用,托了无数关系才买到,包装都还没拆。沈妄抱着这些东西,瘫坐在地上,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他想起姜瓷每次默默为他准备早餐的身影,想起她在他加班时悄悄放在书房的热牛奶,想起她看着他和林悦时,眼中隐忍的落寞。那些他曾经视若无睹的细节,此刻像针一样,扎在他心上。沈妄疯狂地扇自己耳光,“我为什么这么傻?这么好的姜瓷,我怎么就看不见!”
沈妄来到姜瓷的墓前,跪在那里,一跪就是一天一夜。寒冬的风像刀子,可他却感觉不到冷,满心都是悔恨。“瓷瓷,我错了,你回来好不好?我知道你爱我,你回来看看我啊……” 墓碑上,姜瓷的照片笑得明媚,可再也不会回应他。
林悦得知沈妄的转变,跑来纠缠,“沈哥哥,你忘了我吗?我才是最需要你的人啊!” 沈妄狠狠给了她一巴掌,“都是你!是你让我错过了瓷瓷!” 林悦捂着脸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,“沈哥哥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” 沈妄却不再理会,他的世界里,只剩下对姜瓷的悔恨与思念。
此后,沈妄像变了一个人。他每天都去姜瓷的墓前,跟她讲自己的悔恨,讲自己有多想念她。生意上,他也不再上心,合作伙伴纷纷撤资,沈家的产业开始走下坡路。可沈妄不在乎,他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惩罚,唯有痛苦,能让他稍微缓解对姜瓷的愧疚。
4
沈妄的精神越来越恍惚,常常把路过的行人认成姜瓷。有一次,他在街头看到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,以为是姜瓷,疯狂追赶,结果被车撞得浑身是伤。躺在病床上,他却笑了,“瓷瓷,你是不是在惩罚我?这样也好,这样我就能离你更近一点……”
身体的伤痛加上精神的折磨,沈妄的健康急剧恶化。曾经意气风发的沈家少爷,变得形销骨立,眼神空洞。他变卖了沈家所有产业,住进姜瓷生前住过的小公寓,把姜瓷的遗物摆满房间,仿佛这样,姜瓷就还在身边。
每到深夜,沈妄就对着那枚锁在抽屉里的婚戒痛哭。婚戒泛着冷光,像是姜瓷未曾得到的温暖。“瓷瓷,我知道我不配得到你的原谅,可我真的好想你……”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,洒在沈妄肩头,却驱不散他周身的阴霾。
林悦还不死心,想重新挽回沈妄,可沈妄看到她就恶心。“你害死了瓷瓷,别再出现在我面前!” 林悦终于意识到,自己彻底失去了沈妄,可一切都太晚了。
沈妄的身体越来越差,胃癌的症状在他身上显现—— 就像姜瓷曾经承受的那样。他时常胃痛到满地打滚,却拒绝治疗,“这是我应得的,瓷瓷,我来陪你了……”
在一个飘雪的夜晚,沈妄抱着姜瓷的遗物,缓缓闭上了眼。那枚婚戒,永远锁在了姜瓷当初放它的抽屉里,而沈妄的悔恨与爱,也随着他的离去,消散在这冰冷的世间,只留下一段充满遗憾与痛苦的故事,警示着后来人,别让偏爱,变成伤害,别让错过,成为一生的悔恨……
番外
姜瓷死后的第七日,沈妄在老宅的地下室发现了一个上锁的樟木箱。
木箱是姜瓷的陪嫁,当年她欢欢喜喜抱着它进门,说要装满两人的回忆。沈妄那时正忙着安抚林悦,只瞥了一眼,就嫌她小家子气。
铜锁生了锈,沈妄用扳手砸了半宿才撬开。箱盖掀开的瞬间,一股陈旧的茉莉香扑面而来,混着岁月的尘土味,呛得他鼻尖发酸。
最上层是本泛黄的相册,边角被摩挲得起毛。第一页是十七岁的姜瓷,扎着高马尾,穿白棉布裙,在校园梧桐树下笑,阳光透过树叶碎在她肩头,像撒了把金粉。照片背后用钢笔写:“遇见沈妄的第一天,他的白衬衫真好看。”
沈妄的手猛地一抖,相册差点摔在地上。他往后翻,每张照片里的姜瓷都在笑,从校服到婚纱,从青涩到疲惫。最后一张是婚礼现场,姜瓷望着他的背影,睫毛上还沾着泪珠,背后的字洇开了墨:“原来嫁给喜欢的人,也会哭啊。”
相册下压着个铁皮饼干盒,沈妄认出是姜瓷总往公司带的那个。他以为是给员工的小零食,却不知每天中午,姜瓷都会躲在茶水间,把饼干掰成小块,就着冷水吃——医生说她化疗后胃弱,不能吃硬的,可她舍不得扔沈妄“随手”买的过期饼干。
打开铁盒,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便签。
“2023.3.12 沈妄说喜欢喝冰美式,可今天他胃出血进医院,原来他的胃早就坏了。我买了养胃的食材,明天早起给他熬粥。”
“2023.5.7 林悦把我的香水摔碎了,沈妄说香水值几个钱,让我别计较。可那是我攒了半年工资买的,想在结婚纪念日送他的惊喜呀。”
“2024.1.20 今天去医院,医生说胃癌晚期。沈妄应该不会在乎吧,他世界里只有林悦。”
最后一张便签被泪水泡得发皱:“沈妄,我要死了,可我还是好爱你。”
沈妄盯着便签纸,指节捏得泛白。他突然想起姜瓷最后一次求他,那晚她蜷缩在沙发上,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却强撑着笑:“阿妄,陪我看场雪好不好?” 他当时怎么说的?“姜瓷你能不能别装可怜,林悦需要我陪她做康复训练。”
地下室的暖气开得很足,沈妄却像被扔进冰窖,从头凉到脚。他抱着樟木箱往楼上走,经过姜瓷的衣帽间时,看见镜子里的自己——西装皱巴巴的,胡茬青黑,眼窝深陷,活像个鬼。
林悦在客厅等他,看见樟木箱眼睛一亮:“这是姜瓷的东西?沈哥哥,里面有没有值钱的……” 话没说完,沈妄抬手给了她一巴掌。
这是他第一次打林悦。从前林悦摔碎姜瓷的瓷器,弄坏姜瓷的礼服,他都只会骂姜瓷“不懂事”。林悦捂着脸尖叫:“沈妄你疯了!你为了个死人打我!”
沈妄没理她,抱着箱子进了姜瓷的卧室。房间还维持着她生前的样子,窗台上摆着几盆茉莉,是姜瓷最喜欢的花,可如今都枯成了干草。
他在床边坐下,从箱底翻出个丝绒盒子。打开,是枚素圈银戒,内侧刻着“SW&JC”——是他们名字的缩写。姜瓷曾说:“阿妄,等我们老了,就戴着这枚戒指晒太阳。” 他当时敷衍地“嗯”了一声,转天就给林悦买了鸽子蛋钻戒。
手机突然震动,是医院的催款短信。林悦车祸后的康复费用像个无底洞,从前姜瓷偷偷拿自己的积蓄填,现在没人填了。沈妄盯着短信看了许久,终于删掉,把手机扔到一边。
后半夜,沈妄被噩梦惊醒。梦里姜瓷站在雪地里,穿件红毛衣,冲他笑:“阿妄,来追我呀。” 他刚要伸手,姜瓷就转身跑开,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,越来越淡,最后消失不见。
他光着脚冲到窗边,拉开窗帘,外面真的在下雪。鹅毛大雪纷纷扬扬,像姜瓷葬礼那天。沈妄套了件外套就往外跑,小区里的雪积了半掌厚,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跑,嘴里喊着“姜瓷”,声音被风雪卷走。
跑到当初姜瓷晕倒的庭院,沈妄看见路灯下站着个人,穿红毛衣,头发被雪打湿,贴在脸上。他心脏狂跳,扑过去抱住那人:“瓷瓷,我找到你了……”
那人挣扎着尖叫:“你神经病啊!” 是小区里值夜班的保安。沈妄呆立在雪地里,任由雪花落在脸上,融化成水,分不清是雪还是泪。
从那以后,沈妄患上了梦游症。每天深夜,他会穿上姜瓷的红毛衣,抱着樟木箱在屋里游荡。林悦被吓得搬了出去,走之前放狠话:“沈妄,你迟早死在这堆死人东西里!”
沈妄不在乎,他开始整理姜瓷的遗物,一件一件,像在拼凑姜瓷的人生。他发现姜瓷的医保卡,去医院查就诊记录,才知道她早在两年前就查出胃溃疡,可每次开药都选最便宜的,省下的钱给林悦买补品。
“傻子。”沈妄对着空气笑,眼泪却掉下来。
姜瓷的生日那天,沈妄买了个小蛋糕,插了根蜡烛,放在姜瓷的遗像前。他对着遗像说:“瓷瓷,生日快乐。以前我总忘记,以后不会了。” 说完,他一口一口吃着蛋糕,甜得发苦。
夜里,沈妄又梦游了。他穿着红毛衣,抱着樟木箱,走到小区湖边。湖面结了薄冰,月光照在上面,像面镜子。沈妄踩上去,冰面裂开的声音惊醒了他,可他没挣扎,任由自己往下沉。
意识模糊前,他好像看见姜瓷在对岸招手,穿白棉布裙,扎高马尾,笑起来有阳光落在肩头。
“瓷瓷,我来找你了……”
湖水灌进鼻腔的瞬间,沈妄摸到口袋里的银戒,冰凉的,像姜瓷的手。
第二天,小区保安发现湖里浮着具尸体,手里还攥着枚素圈银戒。警察联系家属,林悦只说“晦气”,挂断了电话。最后还是物业经理联系了姜瓷的父母,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,又要承受一次丧女之痛,在湖边哭得几乎昏厥。
沈妄的葬礼办得很简单,和姜瓷的墓地挨着。下葬那天,姜瓷的母亲把那枚银戒放进沈妄的骨灰盒:“这是瓷瓷的东西,你们在底下,好好过日子。”
后来,常有人看见两个墓地间的小路上,有穿红毛衣的影子徘徊,抱着个樟木箱,像是在找什么人。风一吹,茉莉花的香气漫过来,混着雪的冷,成了这世间最孤寂的味道。
又一年大雪,姜瓷的墓前摆着束新鲜茉莉,旁边的沈妄墓前,不知谁放了盒过期饼干,和当年姜瓷藏在铁盒里的一样。雪落在墓碑上,渐渐覆盖了照片里的笑容,可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爱与悔恨,永远封在了这方小小的墓园里,成为时光里的余烬,偶尔被风吹起,刺痛后来人的眼。